不盈

* 艾约，有闪四剧透，非常非常ooc

* 米修拉姆一夜补完

* 魔改跟加戏都是我瞎编的

 

在她身后是米修拉姆璀璨的霓虹灯光。

游乐园里不绝于耳的喧闹声飘到码头时已渐渐偃旗息鼓，周围的风似乎都放慢了脚步。艾丝蒂尔坐在码头上，手里拿着钓竿，看着不远处透明的结界上流动的光——以这道结界相隔的夜空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让她觉得暧昧不清；就像她从不曾像今夜这样，感到未来是如此难以捉摸。她究竟该如何走下去：或许她每一次前进，都只是让她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突然回忆起四年前王城空中庭园的那个夜晚：倒下时城里隐约的音乐声，闭上眼前朦胧的星光……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即使是向来乐观、不拘小节的她也开始觉得，最后一战前夜想到这样的事未免不详。于是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项链上那颗红曜石，然而传来的冰凉陌生的手感却提醒着她：那样重要的东西，她并没有带到埃雷波尼亚来。

身侧已经传来约修亚探询的视线，她只好重新用双手握住钓竿，慌慌张张随便找了个话题：“不知道缇欧、亚丽莎她们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她便开始后悔。她固然不想再提起她刚刚用想去钓鱼的借口逃离的、今夜引人欢声笑语的种种，因为那简直就像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做那些事了一样；但同时，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满怀忧郁地提起故乡——艾丝蒂尔·布莱特是太阳；就算没有太阳那样耀眼的光辉，也至少应该是一切能在黑暗中发光的东西。明明在方舟崩溃的时候她都丝毫没有怕过，如今这样的心情，一点也不像她。她当然不是担心自己和朋友而不敢向前，现在的她对保护好她以及身边的事物已经有足够的自信；使她感到犹豫的是，她已经知道每向前一步都会有不得不中道而止的人，而那些人当中，一定也有某些人最重要的人……

“她们现在大概也正看着今晚的夜色吧，就和我们一样。”约修亚说着，把视线投向了结界之外。月光与星光点亮的夜空自然不及白昼，但它们但也在确实地用朦胧的光照耀着大地。

“嗯……也，也许是呢。”她苦笑起来，“可是……”

 ——可是，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她看着约修亚，最终并没有把话说完。她当然希望他总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却在此时此刻又矛盾地期待他没有察觉。

“可是……什么？”约修亚原本已将视线转向结界外的明月，听到她没有说完的话回过了头，突然很了然似的笑起来，“原来一向不在意这些的艾丝蒂尔也会有怯场的时候呀。”

她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见此情状的约修亚笑着继续说：“那要不要去那边逛逛，调整一下心情？一直在这里钓鱼大概你也累了，那边有供人游览休息的回廊，我们现在去的话，应该没有人在。”

 “嗯——”她想了想，之后却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摇摇头，“刚才看到黎恩君好像有事要约他的同伴还是学生的样子，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啦。”

 “说来也是，我看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不错呢，说不定是告白的好时机。”

 “没错没错！”她眯眼笑起来，压低了声音指向稍远处的码头，“而且现在，雪拉姐和奥利维尔都在那边哦。他们也趁这个机会……”

 约修亚点了点头，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那我们确实没有理由现在过去，以后来克洛斯贝尔的时候再去看看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顶的月亮刚好被云挡住，周围顿时暗了下来；只剩星光那细碎的银粉撒在约修亚的头顶与肩上，在她看来，就像是他也在微微发着光一样。这时候她才发现，今夜其实是个难得的、繁星闪耀的夜晚。

约修亚没有等她做出回答，便又开口说了下去：“帝国游击士的现状并不乐观，一旦内乱平定，当务之急是要重新建立起游击士协会，不光是要确定各支部的人员编制，还需要构建联络网等等……这些仅仅靠托瓦尔前辈和莎拉前辈他们大概人手会不够吧，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留在这里帮忙。那时候肯定会在帝国各大都市巡回，顺便到克洛斯贝尔来就好。”

“哎？……”听约修亚这样认真地提起未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从前约修亚对未来感到迷茫的时候，都是她一次次牵起他的手向前；如今她却是这样，这样犹豫不安……

“艾丝蒂尔，没关系，你听我说。我……我们从洛连特那座钟楼出发，走了这么久这么远，虽然不知能走到何时，但今后也还将一起走下去。”约修亚一句一句说得很慢，或许是在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或许是因为他很少说这样多的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条路上……有我们，有不属于我们的阳光和幸福，也有我们无法干涉的，苟且的生与绝望的死——这就是姐姐、莱维、莱娜阿姨，还有我们共同走过的这条路本来的样子，艾丝蒂尔是为此才觉得不安的吧。”

她之前始终因犹豫与不安而摇曳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下子黯淡下来。这番话让她觉得，从前约修亚想要离开，说不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有朝一日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约修亚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那温度和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一起传递过来：“但这并不是艾丝蒂尔的错呀。艾丝蒂尔会觉得不安，会想要把这一切背负在自己身上，是因为你实在很温柔。我当然没有指责你太天真的意思……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当初如果不是这样的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我不像你那样，会想到那些与我不相关的人，我之所以选择不再畏惧也不再逃避地走下去，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但是艾丝蒂尔，如果你想到更多的人与更多的未来，就更应该走下去。”

——你现在就在这里，在最终决战之前，不是为了背负着痛苦停下来，而是要为了我们身后的人可以不再因为相同的理由受到更多的痛苦向前走。这条路还有很远，我也会和你一起，我希望成为你的力量。

——然后总有一天，在内乱平定之后，在帝国的游击士协会重整旗鼓之后很久很久以后，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约修亚有些惊喜地看着她，因为她终于开口说，为了在那之后，也许是我们也再看不到的时候，终有一天会有人不用再受到这样的痛苦和拷问，我也要和你一起走下去。

“艾丝蒂尔……”听到这样的话，约修亚终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嗯就是这样……不过，也得先把自己的路走好才行啊。”艾丝蒂尔边自言自语边点点头，随即冲约修亚狡黠地一笑，“难得今天约修亚一口气跟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自几年前离家出走那次以来真是久违，我还总是这么难过不安着岂不是太浪费了～”

“……”

虽说已经过去了好久，当时做的傻事如今再提起约修亚也还是会不好意思。不过既然艾丝蒂尔能开心起来，他就决定先不去在意这件事。

“谢谢你，约修亚。”艾丝蒂尔用明亮如前的眼睛看着约修亚，虽说还没等到云破月来，隔着一层结界的星光下她不甚清晰的脸也已经将幸福与喜悦的心情传达出来了。

约修亚本来正看着她微笑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开了视线，看着码头的另一边：“艾丝蒂尔……在那之前，在那之前，我们……”

“约修亚，等等。”

“哎……？”

“嘘……不要说话！”

“啊？啊，嗯嗯……”

二人面前的水面突然泛起波纹来。艾丝蒂尔漂亮地扬起鱼竿，冲约修亚得意地笑着；“你瞧！鱼、上、钩、啦～呼……保持一个姿势坐这么久还真的有点累啊……”

“约修亚刚才想说什么？在那之前什么的。”把鱼投进身边的水桶里，她放下鱼竿靠在约修亚身上，指着天上的星星，用手给它划出一道尾巴来，“咻——流星～”

“……没什么，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

“嗯？嗯……不过呢约修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之后雪拉姐婚礼的时候，你要帮我接到她的捧花！”

“好……等，等等！接捧花是说……我刚才……”

“哼哼，就是那样啦～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你说一句没什么我就真的不懂了。”艾丝蒂尔把手放在约修亚的手上，得意地看着他，“啊对了，我还要喝酒！约修亚你原来从来不让我喝。”

“好，好……”

 

完